齊馬藍:不有二三世界

齊馬將揭曉自己最後一件作品。記者嘉莉•克萊受邀與他麵談。她說齊馬藍是一種精確的顏色。

齊馬回顧自己的藝術身涯。從局限的人形肖像轉向浩渺宇宙主題深耕。同大部分藝術創作相近,我們會對思想內涵表達不斷追索。齊馬的藝術追索厭倦與摒棄了重複的人像外表,他開始探索深遂宇宙、進而轉向靈魂高度的自我。

一幅幅精美絕倫的宇宙星雲壁畫令人們讚歎不已,形狀各異的齊馬藍圖形在壁畫中間逐漸變大,直到一整幅壁畫隻有齊馬藍,巨型壁畫比星球還要大,甚至小行星都被機器人塗上了齊馬藍。

我們驚歎宇宙如此精美,齊馬卻給宇宙壁畫中間留下了一個形狀各異且不斷變化的藍色標記。這何嚐不是人類種群縮影。我們處於不斷變幻宇宙星雲一隅。孤獨、渺小。在無限大的宇宙中間,我們不禁靈魂三問: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何處去?悲劇又現實的是我們大部分人隻能看到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故而齊馬藍的形狀逐漸放大,大到整張壁畫,大過星球、覆蓋小行星帶。世界本原與我們眼中的世界本原並不是同一問題,這更像終極哲學題。這一切雖然皆以齊馬的沉思視角代入,但並不乏靈魂共鳴。

巨幅奇觀景象讓齊馬名揚天下並影響了諸多對藝術不感興趣的人。藝術非常奇怪,很多人可能看不懂,宏大形式令人震撼。

從靈魂思考到具體行動。齊馬在哈爾科夫八號進行了非法機器人改造。高精零件、堅韌聚合物組成的身體讓他能夠去宇宙中的極端環境冒險或旅行,比如灼熱岩漿、絕對零度。何為藝術真諦,宇宙最終道出了真相。生活不在他處,這可能也是我們常年旅行之後得到的答案。

齊馬停了下來,他要發布自己最後的作品。

齊馬找到了幾千年前的遊泳池。他自述一位才華橫溢的年輕女子製造了泳池清潔機器人,不斷迭代升級,賦予它適應周圍環境的能力。齊馬向嘉莉•克萊坦承自己便是那台複雜的機器人,但所有人都相信齊馬是人類,而且是一位神秘藝術家。齊馬的成長曆程令人聯想到人類的發展亦是一場不斷升級與改造環境的過程。科技發展迅速,我們人類與機器人的分別、相處、未來如何等話題值得思考。

齊馬最後的作品是勇敢撲進泳池,關閉腦功能,拆解自己,回歸滋養自己的世界。他變回初代泳池清潔機器人,沒有了思考,隻留下必要的組件欣賞周圍環境,感受簡單的愉悅。主觀意識繁雜寵多,真理潛隱,齊馬回歸原一,不有二三世界。正如我們生活中得道,便會求是少辯與靜觀。

世界有也無無也有。齊馬對真理的探索結束了。齊馬藍是一塊藍色瓷磚。(文/王宜楷)

《媽媽對女兒說》:情感需要用心深刻體悟

我被國內某首歌曲網評圈了過來:《媽媽對女兒說》。

歌曲題目讓人先知此曲為講話形式,母親對女兒單一情感獨訴,還是母親與女兒相互表達?歌曲人物語言結構需要我們繼續聽解。

「我原以為只不過眨眼瞬間,不覺人已遲暮」。曲調起始舒緩,作者沒有直入正題立即講述母親與女兒的對話,而是描述一位母親形單影只惜時感慨,我們年少時總想快快長大,我們年長時默然回首才發現年歲不覺間老之將至。一位母親與女兒對話,她想說什麽好?她想說的話又從何說起?父母溫婉的情感往往不知如何向子女表達,她只好收整心情並緩慢梳理自己多年來歷經的世事,千絲萬縷情愫讓她不知所措抓住年歲速逝的驚悟作為開啟話題的引子。此舉自然而然,起始若以母親直接表達會山水盡顯且十分唐突,父母與子女之間的委婉深層情感欠交流更符合現實常理。此句順而轉接「我以為你還一直是年幼的孩子,轉眼間卻已長大成人」,母親年老,女兒長大,給人一種代際相接的人生厚重感。

「直到現在,我仍未諳曉人生,無法給你箴言」。年邁母親已飽經歲月風霜,對女兒說話的態度卻十分謙遜。母親放低身份勇敢承認自己仍未參破人生,這份心語相較於太多父母無疑不是一種平等尊重的進步反思行為,其也透露了母親內心最深層的怯與愛。怯是年長母親擔憂自己日漸不合社會現實的認知是否對女兒造成誤導,怯是母親沒有給女兒更好的成長環境以至於不願再站在高處為她指點迷津,轉而尊重女兒的想法與行為、以便不產生父母過度介入子女人生道路引發情感撕痕。衰老的父母與獨立的子女,代際之間的愛是那麽克製保守以及謹小。

「但憑著希望你更幸福的這顆心,我搜遍內心,找到了自己想說的話」。母親自知人生有局限性,其盼望子女能夠幸福的心願卻是無限。母親想對女兒說千言萬語,她究竟選擇了哪些話呢?

「努力學習吧」

「不!這太過於陳詞濫調」

「誠實生活吧」

「可是我也沒能做到」

「去愛吧」

「不!那太難了」

母親給女兒三個方向:學習、品性、愛。學習可能是父母給子女最多的教誨,母親認為此話做為成年女兒的教育有些陳詞濫調,但我們依然不能否認學習的重要性,無論學生還是成年人,學習都是終身之事,浩瀚知識與人生意義需要我們不斷領悟與豐富;誠實生活吧,母親似乎也沒做到,現實生活中我們誰又能夠完完全全隨心而活?誠實面對自己,誠實面對生活,誠實面對一切,誠實是一種最純粹美好的人生寄望;勇敢去愛吧!作為母親又怕女兒受傷害,人生中的大愛與小愛都有太多太多付出矛盾糾結犧牲等等,愛是人生中一道永恒無解難題。

「活出你自己的人生吧」。母親最終認為女兒還是應該誠實面對人生,活出自已。這一句近似吶喊的話為畫龍點睛之筆。作者沒有為了過度體現母親的自我情感表達而泛濫呼喊,轉折收尾取用深層思慮建言中的一個果敢指引。

「我以為自己在世上生活了很久,卻不過才十八歲」。十八歲的孩子充滿青春活力,人年少時總以為自己早早擁有獨立於世的能力,面對陌生龐大世界,女兒也會偶爾反思自己才十八歲。

「我很想一直做個乖巧女兒,卻已長出叛逆的羽翼」。即使自己才十八歲,亦想做一個懂事乖巧的孩子。但內心總有一種叛逆小倔強。我們青春年少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對人生還不太懂,世界有太多好奇,媽媽又總是絮叨不止,讓我的心扉更為堅定緊閉」。面對懵懂人生,女兒亦有自知自明。世界上有許多新鮮的人和事等待她去探索嘗試,讓青春變成好奇滋味,即便前路荊棘。母親害怕女兒的人生走彎路,其可能充滿好意的嘮叨與自我成長意識覺醒產生沖突,以致叛逆少女心扉緊閉情感分明。

母親:「努力學習吧」

女兒:「我也知道學習很重要」

母親:「為人誠實啊」

女兒:「我也在努力做到」

母親:「去愛吧」

女兒:「我不想再受傷」

媽媽與女兒各自感情獨白之後,便有了雙方此段對話。女兒知道學習的重要性,青少年多以後知後覺為主,只道寸金難買寸光陰,少壯多努力便好;面對艱難現實生活,女兒漸漸明白為人誠實,生活需要我們腳踏實地,我們更需要在夢想與現實之間尋找一個切口;對於愛情,女兒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她最後說了一句「請讓我過自己想過的人生」。如何耐心傾聽與平等對待孩子、放手培養孩子的獨立成長能力是每個家長的必修課。

前述段落結束,曲風轉為說唱平鋪真敘一些簡單情感語言,一方面釋放聽眾郁結沈重情緒;另一方面暗含媽媽與女兒的心結逐漸被對話解開。此時,母親才弱弱問出那句「我沒能成為一個更好的母親,你能原諒我嗎」。這種不常見的卑微心靈傾訴將母親不理解女兒的自責與懺悔演繹得深刻動人。此刻女兒也十分自信回答「媽媽你比任何人都愛我,我要讓媽媽幸福」。

我們應該如何傳遞情感呢?深刻體悟,用心真實表達。(文/王宜楷)

《龍貓》四境:童話故事治愈的悲觀現實

妻子病故,女童溺亡,父親獨居鄉間奮筆寫下的回憶小說。
隱喻《狹山事件》的黑暗童話。妳真的看懂了嗎?
——真相並不可愛。《龍貓》令人不寒而栗。

阿婆幫忙搬家時出現了“狹山茶”;收容末期病患的八國山病院藍本;貓巴士目的地“墓道”;母親仿佛看到了樹上的孩子;毋容置疑,可怖的另類解析有壹定合理性。然而根據邏輯推理,梅搬入新家就能看見龍貓;孩童丟鞋不壹定掉入池塘;梅在夜晚沒有影子符合常態,吉蔔力工作室矢口否認的關聯傳言也有事實支撐。每個受眾審美都有第二文本。外表完整的故事情節產生了多向度價值延伸令思想支離破碎,人們在千絲萬縷中耗盡心力歸納著自我的“正確”。忘掉答案,世界難道不正是如此嗎?我們為何總要牢牢抓住冷酷的理性,放棄用美好去治愈壹切?

純樸的鄉間,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童在田間奔跑,螞蟻搬著家、蝌蚪藏在山澗找媽媽,炎熱暑天雨意微涼,親近自然的恬靜與柔軟喚醒了成長與鄉愁。工業讓我們疏離農耕文明,自然環境情感觸覺失敏。經濟高速發展,社會轉型中的各類人性關懷難以保全,生活中總有太多被忽略的靈魂無處安放。草壁靖子患病住院難測,不能照顧家人與孩子;草壁達人忙於工作不暇抽身,不能常見愛妻與管理子女;臯月代替父親照管妹妹;父母不常在家,姐姐上學,小梅孤獨自處。四口之家各有困境,父母疲於應對,心智未成熟的臯月與小梅經常面臨“失怙”、“失恃”的焦慮,我們如何把她們直面殘酷現實的心酸與故作的小小堅強,幻化成唯美的精神力量,以至於人們不再過多的悲傷與困惑,對人生充滿希望、對世界充滿美好想象。

妻子患病,草壁達人壹家顛沛流離。作為壹家之主,他孤身挑起家庭重擔,謊稱自己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住“鬼屋”,編織童話“教育”孩子大聲說話可以嚇跑“灰塵精靈”、扒開草叢可以撞見森林中的精靈,詩意語言諳含堅強與樂觀,竟然讓人暫時忘記了現實的為難。

爸爸工作,媽媽住院,姐姐上學,小梅怎麽辦?她無拘無束的奔跑,相信森林裏有精靈;她穿過狹長的通道,掉進樹林中的巨坑,爬在龍貓胖胖的肚皮上睡著了。這壹系列類似女性身體構造的情節,具有溫暖的安全體驗沖擊。小梅害怕“失恃”(母親離世),強烈渴望母愛,以至於聽到媽媽出不了院,她天真的童心難以承受事實變幻莫測,內心的不安與恐慌得不到紓解,孤意遠行去探望媽媽。

臯月正值學齡,她要顧及學業又要照顧小梅。炎暑天大雨傾盆,她帶著小梅等待爸爸歸來。黑夜大雨讓人的脆弱和孤單漸漸濕透,或許沒人能夠理解那壹份無助,她不知道爸爸乘坐的是哪壹班公交車?究竟何時歸家?龍貓抖震樹枝,雨滴頑皮落下的場景看似歡快,苦中作樂化解了人們內心的陰郁與安全感缺失;小梅失蹤,她內心萬分恐慌,苦求龍貓幫助,貓巴士載著她像風壹樣穿行在山間地頭,氣氛輕松的好像失責馬上從她身上卸下。在雨夜等父歸和找尋妹妹的情景中,龍貓都是她“失怙”的力量填補,壹切終於又變得天真了起來。

當然,她倆還只是孩子。社會重擔早早潛替到她們身上。生命難以承受之輕。孩子們害怕孤單、害怕夜晚,她們迫不及待想要實現夢想,她們渴望父母關愛、渴望媽媽早日回家。橡樹種子壹夜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龍貓讓她們獲得短暫的快樂,孩童容易滿足,清新的情節讓人物情緒得到照顧與飽滿,誰還記得現實的無奈?
媽媽長期住院,出院遙遙無期。她渴望家人團聚,內心深知希望太過渺茫。影末,媽媽念著臯月關於龍貓的信。她時刻關心女兒;她相信天真浪漫的童話;相信有關她們的壹切聯系;她們心靈神通,媽媽甚至幻見臯月和小梅在樹上看著她們,爸爸說也許真是他們。傷感的結局又用了壹家美滿團圓去治愈。(文/王宜楷)

愛死機《蟲群》:種族取態與智慧認知

劇情簡介:伽利娜·米爾尼寄回的蟲群信息素樣品,引起了環帶安全局重視。上尉-博士西蒙·阿弗雷爾乘坐外星種族「投資者」的星際飛船前往蟲群星球共同研究。為了人類變形派獲得某種具有壓倒性優勢的技術或發現,米爾尼接受了阿弗雷爾的建議:獲取蟲群基因,克隆成千上萬的各階層蟲類勞役者,幫助人類解決社會擴張導致的混亂。阿弗雷爾與米爾尼在研究蟲類胚胎孵化過程中暗生情愫,臨近返回變形者殖民地的某一天,女主卻突然失蹤了······

關於種族: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人類社會分化為機械派和變形派兩個主要敵對派系。機械派選擇使用電子機械技術改造人類,變形派選擇使用跨物種基因工程改造人類,兩者都是為了爭奪人類社會主導與發展方向。通過與諸多外星文明交流和接觸,我們發現人類除了尋求突破自身肉體局限外,人類在宇宙中的科技文明還很低等,人類沒有自己的星際飛船。一方面是種族必須爭取良好的發展空間;另一方面是種族與種族之間應該如何取態。外星種族「投資者」崇尚財富與物資,並不在意人類的智慧,這是高等智慧種族對於低等智慧種族的無視,還是「投資者」所說「你們為什麽要去研究群呢?它們不會說話,教不了你任何知識」。這其中有一點值得深思,「投資者」做為高等智慧種族與人類和平共處,他們並不像人類那樣想克隆奴役蟲群。人類對於較自身低等的動物是否存在平等之心?我們對於自然是否只有征服而無敬畏。

關於智慧:腦蟲表示「智能其實是一種不利於生存的特質」,智慧是否真不利於種族延續?蟲群面臨基因克隆威脅時,母蟲產生了負責智慧的「腦蟲」,這無疑也是一種大智慧。人們對於智慧的認知不同,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是否將有利於提升境界與思想的認知叫做智慧,還是把鉆營、爭吵、詭辯、欺詐等表象思維模式稱作智慧,以已所是非其所以為是而是是非非又孰是孰非,不若事物本然明鑒。人類種族之間的紛爭無異於前,如果以人類種族命運宏觀層面思考,人類社會也不會分化為機械派和變形派相互仇殺。我們於人類種族的未來是否以團結求同為主,還是國家紛爭不斷;我們於自身的發展是否以提升思想境界為主,還是沈溺於各種知識碎片。

利用智慧:腦蟲只存在1000年,同時內置故障開關,防止其為了私欲接管整個巢穴。對於種族而言,這是一種智慧的管理與運用。蟲群利用一個智慧管理各階蟲類,共同抵禦外部威脅,並對腦蟲智慧私欲限製。人類則不同,每個人都是智慧生命體,對於外界世界有好奇、探索、占有、發展等欲望。兩種不同組織形式對於生存發展的探究。作為整體,我們需要一個智慧主導就夠了,還是多種智慧共謀;作為個體,我們需要一種智慧追求就夠了,還是多種智慧左右行為呢。(文/王宜楷)